文/燕赵都市报记者白云

　　15年了，安徽籍农民工郭允轩夫妇在11月7日睡了个安稳觉，当天，他们接到唐山市公安局的通知，前往河南认被拐15年的亲生女儿。

　　长达3小时的车程，老郭一路沉默着看着窗外，只有问起女儿小时候，他才会笑着讲两句话。

闺女，让爸爸抱抱你

陈芳抱着女儿，女儿却抓着养母的手

　　15年间，担心女儿自己找回家，15年打工生涯，老郭两口子都不敢搬离孩子丢失的菜市场。

　　然而，认亲的一幕极其尴尬，2岁时被拐的女儿芳芳已被改名李淑芳，刚刚得知自己的身世，16岁的李淑萍一直沉默着，亲生父亲的拥抱，亲生母亲的痛哭，她慌乱的像个木偶一样被动接受着。

　　当亲生父母提出让女儿跟他们回家看看，李淑芳猛地站起来奔向养母，紧紧抱着养母的胳膊不放。被拐、打拐，已经不完全是法律意义上的一场解救。一个16岁孩子面对的亲情和恩情的取舍，或许不是这一个事件的撕裂式样本。

　　曾经的那个美好的家

　　43岁的陈芳和老伴郭允轩都是安徽利辛人。1991年老家发大水，两口子带着大儿子和一口爆米花的铁锅远走唐山求生。

　　和大多数村里人的梦想一样，儿女双全是老郭两口子的念想。因此，1993年，老郭家添了二小子后，两口子琢磨着还得要个闺女。

　　他们被村里罚款2000多斤小麦，超生了老三芳芳。老疙瘩，又是期望中的闺女，老三打小就被老郭两口子格外宠。

　　唐山路北区张各庄菜市场，老郭两口子找到了活计，一头扎下来。老郭给包括菜市场在内的3、4个单位打扫卫生，陈芳就用那口锅崩爆米花。

　　为了多挣钱，老郭凌晨3点就开始出门打扫，忙到晚上7、8点钟回家，3、4个区域的清扫费，一个月加起来有千把块钱。陈芳崩一锅爆米花能挣一块钱，好的时候一天也能挣上几十块。

　　两口子花50块钱，租了张各庄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屋，每年收秋结束出来打工，等开春地里有农活了就回老家忙活。这曾经是个幸福的家。

　　我不该崩那锅爆米花

　　11月8日，小雨，阴冷的高速公路上，摇晃的车厢里，陈芳抖露出了记忆：“芳芳很黏老郭，老郭一回家，就知道拿烟，自己走路都摇摇晃晃的还知道给老郭端水。”听着陈芳的讲述，老郭不动声色的看着车窗外的雨，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翘。

　　孩子多，陈芳把老大托给老家的长辈看管，两口子带着老二和老三在唐山奔波。

　　每天出门，陈芳的三轮车上，俩孩子一边一个，到了市场的摊位上，卸下孩子，再卸下锅，两孩子就围着摊子跑。

　　1995年10月9日，4岁的老二当天挨了老郭的打，情绪不好，不愿意带妹妹，老三又吵着去找爸爸，刚巧陈芳摊上忙，有个顾客等着一锅爆米花出锅，她听到老三奶声奶气的喊着，我去找爸爸。也没往心里去，低头忙着崩，“我不该崩那锅爆米花，当时就怕给人家崩坏了那一锅棒子，要是早知道孩子会丢，我赔给人家(顾客)也行。”

　　一锅爆米花出锅，打发走顾客，陈芳撂下摊子去市场另一头找老郭，听老郭说没见着老三，两口子慌了。又听市场有人说，见着一个男的领着他们家老三走了，两口子更慌了。

　　当晚，张各庄的大喇叭广播着，唐山市的汽车站、火车站撒下了人马，当他们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老三时，陈芳还抱着一丝幻想，“总觉得孩子出去玩了，一会就自个找回家了。总是哄自己。”这一哄就是15年。

　　孩子，爸爸为了你15年不敢搬家

　　陈芳的口音，已经听不出半点安徽味儿，相反，和陪同的唐山警察一样，一口浓重的唐山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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