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平气和 顺天而行
专稿(记者杨盛东)早上穿着背心站在北窗前,冷风透过纱窗从窗口灌进来,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急忙换上一件短袖衫。
我默默对自己说:“你已经不是睡冷炕也不怕的火力旺的少年,不可以再跟季节对抗,应该老老实实顺应季节的变迁而穿衣,而安排作息时间了。”
我们都曾经年少过,年轻过,那时,初生牛犊不怕虎,生冷不计,做了许多逆时甚至逆天而动的事,但因为火力旺,大都没受到什么严重的内伤,也就洒脱无比地一路迤逦走到现在。
我还记得有一年春节过后,那时我大概读小学四五年级,过年时炸的炸糕还没有吃完,风虽然依旧强劲,但突然天气转暖。我于是自作主张,翻箱倒柜,找出一件姐姐穿剩下的前襟带摁扣的红色毛衣,拿到炕上摊开,取出樟脑丸,试着穿上,扣上扣子,照照镜子,自我感觉很帅气。可是被母亲发现了,她苦口婆心地劝我:“天儿还忒冷,还没到穿毛衣的时候呢,还是把棉袄穿上吧。”
可是血气方刚的我哪里听得进去,穿着漂亮的毛衣就跑到外面去玩儿。果然暖和只是表面的,冷风透过毛衣的缝隙拼命往里钻,我潇洒了没多久,就冻得流起了鼻涕。但我爱虚荣,没急于回家换棉袄,而是硬挺着和伙伴们玩了大半天。
那时火力也真是旺,虽然第二天又换上了棉袄,但冻了一天我并没有发烧,睡了一晚就又生龙活虎地去玩了。
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比如顶着倾盆大雨骑行,冬日在房顶干活儿热了就脱下外衣,初夏时节就去滦河洗澡,或者仲秋了还去村西水渠里洗澡等等。逆天而行的结果,当时没什么感觉,但年龄渐长,一些毛病渐渐找上门来,我知道,这都是以前种下的因,欠下的债。
先说嗓子吧。2000年前后,我去乡下采访,连续在迁安、迁西住了大约两个月,宾馆住过,农家炕睡过,敬老院的床睡过,在采访车里也经常小睡,有烧开的水喝烧开的水,没有就将就着喝冷生水,可能是由于水土不服的原因,回到市里后嗓子就经常发炎,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扁桃体发炎,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我本来就不太会用嗓子,现在说话一多,嗓子就疼得要命。
再说腰吧。有一次过年后,虽然开了春,阳光明媚,但天气依旧寒冷。我到房顶上,用简易绞玉米机去绞玉米。刚开始感觉很冷,但活儿干多了,便燥热起来,于是解开了上衣的扣子,还曾站起来伸懒腰,露出一截汗津津的后腰。正好一阵北风掠过,我激灵打了个寒战,忙用衣服遮住腰部。但已经晚了,寒气已经进入身体。以前我弯腰可以用手掌撑着地面,从那儿以后,我一弯腰就腰疼,能用指尖碰到地面就不错了。这个后遗症一直伴随我到现在,看来是“咬定青山不放松”了。
还有右腿膝盖。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寒气进入那里,前些年,蹲下后再想站起来右腿膝盖处就越来越疼,而且用不上力气,最后只好借助右臂撑地或扶墙的力量缓慢起身。有时擦地板时间长了,右腿膝盖处就不是疼,而是麻了,没什么感觉,但无法用力。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去医院用熏蒸疗法治别的毛病,没想到只蒸了一次,右腿膝盖就不疼了,我想:可能是积蓄已久的寒气被驱赶出去了吧。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近两年,毛病越添越多,都数不清了:须发皆白,而且秃顶;眼前飞“小蚊子”,两三米外的东西看不清楚;左耳朵不分昼夜地轰鸣作响;鼻炎积重难返;一吃牛肉或香菇就容易塞得满牙缝都是;舌根溃疡,治了两个多月才好;心脏不好,从四川灾区回来体检时说是什么右心室有什么毛病,名称记不得了,反正有时间歇,有时快跳两下,有时我说话它就跟着发出杂音;肠胃不好,去外面吃饭,经常饭局没有结束肚子就开始不舒服;足跟痛,抹了两个月的药,也用过醋洗后敷中药的办法,可是不见效……
读韩愈的《祭十二郎文》,每读到“吾年未四十,而视茫茫,而发苍苍,而齿牙动摇”时,都会掩卷伤感良久。我知道,虽然在年龄上我尚未进入老年人的行列,但身体上已经率先抢了进去——至少推开了门,踏一只脚进了门槛。
年少时,我们天不怕,地不怕,怀着“人定胜天”的信念,做了多少违背常理的事情啊!无论怎样,许多错误都无可挽回了,该吃的亏也吃了,或正在吃,该受的惩罚也受了,或正在受,都由它去吧。那么以后呢?亡羊补牢,犹未晚也。从现在起,把“人宜顺天”作为座右铭,日常起居要顺应四时节气的变化,为人处事要顺应社会环境的变化,力争做一个心平气和、淡泊宁静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