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 深深记忆—马年回老家过春节随笔

　　专稿(本报记者郑媛媛)每年都和父母一起回农村老家陪爷爷奶奶过年，今年已经是第33个年头了。所不同的是，往年爷爷奶奶住的是农家院，今年春节前搬进了花园式楼房——滨河新村。

　　要说品年味儿，最有口福的当属爷爷奶奶。年根儿上，村上发的这钱那款，外加爷爷奶奶每月的养老保险金以及各级党组织部门给予解放前入党的爷爷的生活补贴，老两口月进万元，俨然成了“财主”。于是，对儿女过节给的“孝心钱”一概拒收。农历大年三十这天，我们4大家一如既往地聚在一起，在爷爷、奶奶的居室客厅坐成两桌。餐桌上，85岁的爷爷、83岁的奶奶正襟上座，品尝美酒佳肴，笑观满堂儿孙，尽享天伦之乐。爷爷一杯茅台下肚，来了感慨：“看现在比从前，我知足。”奶奶端起一杯干红，接上话茬儿：“那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从石坯房到“三室两厅”

　　老话说：腊七腊八，冻死鸡鸭。春节，也是农村最冷的季节。

　　身为80后的我，记忆中的回老家过春节，是从住老房、睡土炕开始的。那时，老家生火做饭大都是烧煤点大灶，灶连着炕。早起干巴巴冷，放在过道屋的水缸冰冻得多厚，两手冻得像猫抓，因此人们最怵早起掏炉子生火。大灶点燃后，只见大人们一手拉风箱，一手抄煤铲不停往灶里填煤，两手带着厚厚的棉手套。爷爷奶奶最早住的是一处3间石头土坯垒就的老平房，总感觉四处透风。过节炕虽烧的挺热，站在屋地下依旧冻手冻脚，特别是晚上睡觉时，身下煲的难受，露在外面的鼻子和脑门却是冻得冰凉。待在屋内尚且冻得慌，蹲趟露天厕所，冻得浑身哆嗦。

　　说起老家抛弃点了几代人的煤油灯用上电灯，是在老爸10多岁的时候。那时，首钢迁安铁矿在村南建尾矿坝，决定帮助解决村上照明用电问题。消息传出，全村老少欢呼雀跃，简直沸腾了。老爸至今记得，在拉开电灯开关、灯光照亮屋内每个角落的瞬间，那悬在空中的电灯，真就似挂在头上的一轮太阳！

　　因老爸兄弟三人均工作在外，于是姑姑婚后一直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这次“平改”中，他们分到了“三室两厅”、100平方米的新房，两套房子在同一楼口，姑姑一家在4层，爷爷奶奶住2层。新居与以往的老式农家院相比，有天壤之别：瓷砖地亮如镜面，铺的“地暖”；20平方米的客厅，悬挂皮质双管节能吸顶灯，带榻的3件套皮革沙发配人造大理石茶几，占去了客厅多一半，靠客厅西面墙的是29寸彩电；卫生间兼浴室安装了浴霸，洗澡有太阳能、电热水器“双加料”，24小时冷、热水不断；再看厨房：一角放着冰箱，橱柜上摆放着煤气灶、电磁炉，电热杯——一色的农村生活城市化。

　　从“大步量”到自驾汽车进门

　　爷爷奶奶所在的农村老家属半山区，是个有着数百户、千余口人的大村。村上的绝大多数人家靠土里刨食过日子。据老爸回忆，小时候全村没几户有自行车，平日走亲访友、赶集上店，无论路途多远携带东西多少，全靠“大步量”，如果能有辆自行车即便是再破再旧，只要能骑着跑都是一种奢望。

　　老爸在唐山成家后，我们3口每年春节回家都是一项“大工程”：要先乘坐京沈线“大火车”，然后中途改乘首钢迁安铁矿到卑家店的通勤“小火车”，下了火车再走8里山坡土路。后来，柏油路铺到村头，通了长途汽车，虽说一路要颠簸两个多小时，但总比中途倒火车方便多了。那时，见有人坐着小汽车跑在马路上，羡慕得一塌糊涂，就想：如果有朝一日能开着属于自家的小汽车，拉着老爸、老妈回老家过年，该有多好！

　　俗话说，只有想不到，没有办不到。工作后不久，我终于有一天把一辆崭新的小轿车开回家，实现了自驾车回老家过年的愿望。与此同时，二叔、老叔每家也都拥有了自家轿车。每逢年节，3部轿车齐聚爷爷奶奶门前，在农村不失为一道风景，着实让爷爷奶奶引为自豪。几次，两三部车拉着爷爷、奶奶到老家附近风景区游览，儿孙如众星捧月般伺候左右，爷爷、奶奶好不风光！

　　从手摇电话到掌中手机

　　老爸回忆说，过去的农村老家通讯极其落后，全村仅大队有部手摇电话，打长途要通过公社交换机转，若是跨地区、省、市，中间不知要换转多少环节。因为说不准长途啥时能接通，因此双方接话人要寸步不离恭候电话机旁，但赶上线路紧张，一半天也接不通。为了与在外地工作的子女联系方便，十几年前爷爷家安装了一部程控电话，这在当时曾视为新闻登上报纸。孰料10年后的某一天，老爸的手机突然打进一个陌生号码，老爸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传来的竟是奶奶的声音：“老大呀，你老妈用上手机啦！”通话得知，老家平改搬迁，爷爷奶奶及姑姑搬到一处出租房。没了座机，与儿女打惯了电话的奶奶干脆来个新潮，叫外孙女给买了款适合老年人用的大号数字显示手机，并把儿女手机号一一储存，设置入老年“特服”。自打奶奶有了手机，远在百里之外的老爸三天两头拨通奶奶电话，有事没事聊几句。

　　这次回家过年，有次眼见奶奶拿起手机，拨通4楼姑姑的手机，招呼下楼吃饭。老爸随即对着奶奶说了句：“过去心目中企盼的共产主义就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这不成现实了！”“何止电灯电话？过去盼着过年吃点好的，现在是天天‘过年’，每天就愁吃点儿啥好，你爸妈这辈子算是活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