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6日,我读到了一篇很不错的文章,文章的开头是这样的:“从拘留所出来时,已经是正午,阳光亮的刺眼,车在三环停停走走,心头感慨万千。半年,1.5克冰毒,给我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剧变。”看完这开头,想必您也猜到这文字的作者大概是谁了。不错,作者正是宁财神,这段文字是宁财神道歉信的第一段。7月6日,因为吸毒而被拘留的宁财神获释。获释后的宁财神在微博上发表了道歉信向公众表达歉意,表示今后绝不再碰毒品。
一句“车在三环停停走走”,让我眼中已有模糊的感觉。这句子,颇有“行行重行行”的古意。因为写作的“困惑”,宁财神染毒,而获释后的他依然文采斐然,这着实让我惊叹,而这“停停走走”,更是别有一种风情。虽然宁财神属于“老才子”,即便是在拘留所里关几天,瘦死的骆驼也要比马大。可若是平时,他能写出这样的文字吗?对于在《龙门镖局》时就已经显出江郎才尽之势的他,我很是怀疑。可如今,宁财神的道歉信为何写得这么好?
《诗经》说:“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我想,黄鸟只有“集于灌木”,才有“喈喈”之鸣,若是在别处,怕是没有这样的鸣叫了。至于“代马依北风”的哀鸣,也是因北风而起。黄鸟如此,代马如此,人亦如此。宁财神的道歉信,可谓真挚,虽然是否发于内心只有他自己知道,虽然他今后能否再越雷池谁也不敢说,但我至少还是很欣赏这篇文章的。是不是可以这样说,正是因为有了吸毒之疼,以及之后的“牢狱之灾”,才有了宁财神的道歉信呢?否则,没有这样的生活,没有这样的境遇,没有这样的感悟,又怎么有这悔恨的声音呢?
因为有了这段特殊的境遇,才有了这特殊的感悟。我突然想,宁财神之所以在写作上有了问题,导致他染毒,那是不是因为他他远离了生活呢?应该是的。当然,我并非是说他应该去吸毒体验生活。我想说的是,他离生活越来越远,终日在书房里、电脑前,或者在酒桌上、摄影城,终日闭门造车,只凭网上的一些段子,又怎么能不困惑呢?人的写作,有几分凭天赋,有几分靠生活,今天的宁财神,还有几分天赋可供挥霍呢?仅仅靠有限的天赋,没有阳光、没有雨露,不去散步、遛弯,难怪会出现“长期写作疲劳激发的神经性呕吐”。如果多出去转转,多出去听听、看看,那不但“神经性呕吐”会治愈,写作素材也会多很多的。
宁财神虽然是写剧本的,但我认为他实际上是一位小说家,而小说家是离不开生活的。《汉书·艺文志》说,“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没有“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这样的生活,很难写出打动人心受人欢迎的作品,不知道宁财神晓得这一点不。如果他能在日后好好回味自己这封道歉信,如果这信确实发自于他的内心,那他就应该认真地问一问自己:“这封道歉信为何写得这么好呢?”我们这些旁观者,除了希望宁财神能在今后“守身如玉”,写出《武林外传》式的好作品外,还应该希望他能从道歉信里体会到些什么。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这封信是真诚的。否则,一切无从谈起!
(姜伯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