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铭心的记忆 写在纪念唐山抗震救灾40周年之际
专稿 时光流转,今年已是唐山抗震救灾40周年。提及“7·28”这个日子,凡是经历过1976年唐山大地震磨难的人,无不断肠断魂,焦灼颤栗,原本不愿也不敢去想、去说,可事实终将无法规避。那蓝光四射、天翻地覆、房倒楼塌、家毁人亡、哭声震天、瓦砾遍地、狼藉一片的惨景历历在目……这些不再赘述。
还是讲述一段我所经历的抗震救灾、舆论跟进的故事吧。
震后从废墟中挣扎爬出来的我参与了两三天对左邻右舍的抢险救人后,不知谁家声音微小的半导体收音机传出了中共中央、国务院给灾区人民的慰问电,这时家人才提醒我应该到单位去看看。当时仅有16岁的我,到东矿区革命委员会广播站(那个年代的称谓)工作不到一周,还缺乏工作意识,误认为去不去单位无所谓了。就在这时,街道办事处来人要我参加街道的抗震救灾宣传工作。记得那是一天下午3点多钟,我带着脚伤来到了在席棚里办公的街道办事处(说起脚伤补充几句:救人时,我的左脚被废墟里的大钉子从脚心扎到脚背,鲜血噌噌地往外涌,当时水无一滴,药无一粒,只好缠块破布堵住伤口,然后继续救人),刚到那里,恰巧区领导也来了,他们见我惊喜地说:“你没出问题啊?正找你呢,赶紧回区里,抓紧恢复广播宣传。”我惊呆了,幼稚的我心想眼前的惨状还能恢复广播?
到区抗震救灾指挥部报到的第二天,我和另一位女播音员便坐着130敞篷汽车,手拿干电池喇叭,顶烈日、冒酷暑沿街串巷反复播读宣传中央慰问电。烈日的蒸烤、高声的播读,使我们口干舌燥,嗓子冒烟,无奈只好喝口防空洞的水来缓解难忍的干渴。到了吃饭时间更是犯怵,只能咬口压缩饼干、抿一口防空洞的水来充饥,然后继续工作。尽管如此,当我们看到那些听完广播的灾民们欢呼雀跃、热泪盈眶的动人场景时,所有的疲惫和艰辛荡然无存。
这种简单原始的宣传方式不仅收效有限,更严重透支了播音员的体力,所以领导决定必须抓紧恢复简易有线广播。当时的广播设备大都被砸毁,线路几乎瘫痪,恢复广播谈何容易!可天大的困难也未能挡得住我们。我们在区、站领导的带领下钻进废墟里扒出了一些残损设备。技术人员愣是绞尽脑汁用一些能用的零部件,分别组装了传、扩、录机器。然后我们又随外线师傅爬电杆、修线路、装喇叭。极其简易的广播就这样勉强恢复了。当“东矿区抗震救灾指挥部广播站”的广播随着《东方红》乐曲开始通过街头电杆上的大喇叭响彻全区时,我们这些历经了千辛万苦的广播人无不激动万分、感慨至极。
简易广播是恢复了,我们的工作环境又怎样呢?当时我们的编、播、录、放等全程工作都是挤在一个军用帐篷里完成的,篷外骄阳似火,篷内设备蒸烤,仅有的一台破电扇还要用作设备散热,录完一组节目、顶完一个班如同享受了一次桑拿浴。非常时期我们都是吃住在单位,白天还算凑合,等到了晚上就非常难熬了。我和几位受伤的区领导同住一个大席棚,蚊虫叮咬不说,尤其惧怕雨天漏雨。我最年轻又没受重伤,选择了最漏的位置,每次都是困极了用塑料布蒙上头眯一觉,第二天仍然全力以赴地投入工作。即使条件如此艰苦,我们每天都是充实无比、其乐融融,因为党和政府以及全国人民对灾区人民的关怀、支持、援助以及我们自己擦干血泪抗震救灾重建家园的惊人壮举,都是通过我们的艰辛劳动传达给全区人民的,有什么能胜过这种至高无上的精神愉悦呢?
时光流逝、岁月沧桑,40年后的今天,我也步入了老新闻工作者的行列。通过那段抗震救灾、舆论跟进的难忘经历,我深刻地体会到,无论在什么时候绝不可小视我们的舆论宣传,尤其是导向问题更是至关重要。
刘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