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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省首个寄养家庭十年历程(图)
发布时间:2011/9/23 13:15:29 | 人感兴趣

特殊家庭寻常爱
——河北省首个寄养家庭十年历程


  (记者 贾宝芳 王昊 梁竞艳)

  2001年9月的一天,30岁的王怀民和妻子王建红携子女走进照相馆。13岁的老大龚雪面带微笑,亲昵地把双手放在爸爸肩头,心里有了坚固的靠山。11岁的老二王一惠则是用双手揽着爸妈,他们给了她踏实的归属感。8岁的老三王一清笑得很开心,穿着漂亮的裙子照相对于她来说是人生第一次。而8岁的老四王一捷却刚刚抹去眼泪,短暂的接触,她还在认生,不能痛快地喊这两个陌生人爸妈。三岁的老五王一超摆弄着气球,眼睛里还含着泪。一岁的王一翔刚刚从睡梦中被摇醒,从这天开始,这个父母唯一的亲生子,被父母排行老六。经过漫长的准备,照片定格,这一决定性的瞬间从此成为一个标志——五个唐山市儿童福利院的孩子正式成为王怀民王建红的孩子,三口之家扩容为八口之家,河北省第一个寄养家庭宣告诞生。

  2011年9月,王怀民一家再次来到这家照相馆拍全家福。这一次,爸爸穿西装,妈妈着婚纱,四个女儿穿着各色小礼服,化淡妆,男孩们穿西装,互相打趣“像新郎”,姑娘们出落得婷婷玉立,两个小伙子也长成了翩翩少年。快门咔嚓,再次凝结了时间,记录了全家每个人在各自生命年轮里的变化。

  十年,两张照片记录的是一个琐碎而又细致的情感粘合起来的家庭史。十年前,大家庭的六个孩子像天上飘下来的雪花,本来互不相熟,但落入一个家庭之后便结为一体,结成冰,化成水,凝聚在永远也不分开的亲情里。

  八口之家

  家在滦南农村的河北理工学院大学生王怀民毕业后分配到唐山市朝阳化工厂。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将会和不同性别不同年龄的几个孩子共同营造一个家。2001年福利院首次进行家庭式寄养尝试,从内部员工中招募父母。正在福利院任辅导老师的王怀民和在朝阳化工厂当车间副主任的妻子王建红报了名。当时院厂一家,二人因人品出色,院里知根知底,被确认为寄养家庭父母的合适人选。9月28日寄养家庭正式成立。两个最大的女孩是王怀民辅导的学生中他最喜爱的,被他带入自己的家庭。稍小的两个女孩是院里指派给寄养家庭的孩子。福利院当时有一个非常羸弱的小男孩,也被送到了王怀民家。加上王怀民自己一周岁的儿子,六个孩子从此成长在王怀民夫妻的羽翼之下。

  孩子们本来都有名字,为了让他们有真真切切的家的归属感,王怀民夫妻决定让孩子们随自己姓,“这样开家长会的时候就不会被质疑,可以保护一下孩子小小的自尊心。”也有特例,老大龚雪九岁成为孤儿来到福利院,所以保留了原来的姓名作为纪念。老二至老六按照“王一”辈取了血脉相连的名字王一惠、王一清、王一捷、王一超、王一翔,每个名字都符合孩子自己的个性又有着美好的寓意。

  家庭成立的第一年,王怀民夫妻都没有上班,在家一心带孩子。他们的生活还没有被光芒眷顾,睁开眼都是吃喝拉撒一地鸡毛的琐事。一岁的老六在哺乳期,给他喂奶的时候,老五就在一边哭闹,三岁的老五,严重营养不良,坐立行走和弟弟能力相当,王建红心疼他,就把老五也抱过来喂。每天堆积如山的必洗的衣物,嗷嗷待哺的两个吃奶的娃娃,大孩子们的生活起居,作业,家长会,那是无法量化的工程。用王建红自己的话说,“每天给孩子们穿衣服动作都是粗暴的,没时间慢慢来,从老大到老六都穿戴齐整,一个小时都不够。”

  从此,这八口人像是绑到了一起,走到哪里都一个不落。有了父母,孩子们融入了更大的家庭。在爷爷奶奶家,姥姥姥爷家,姨家,舅家,只要有活动,都是齐刷刷一家八口,浩浩荡荡,从来没有把谁分出来过。“过年拜年都一车,吃饭都一桌。”去滦南奶奶家,孩子们会一字儿排开帮着奶奶下地拔草,在赵庄姥姥家,吃完饭孩子也会抢着帮姥姥收拾碗筷。

  2002年,福利院的春节联欢会上,王怀民全家上台,爸爸抱老五,妈妈抱老六,一首《让爱住我家》唱得好多人泪流满面,福利院院长当场给孩子们发红包,掏空了钱包里的钱。2005年,这首歌被他们唱到了河北电视台六一特别节目。

  “直到2005年家庭全体成员去石家庄给微笑列车的孩子们演出,各地福利院都去了,到那儿一比较,才发现我们家的孩子原来这么好。”

  有礼貌说话得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经过家庭生活浸润的孩子们在待人接物,反应能力,自理自律能力上,明显优于其他福利院的孩子。孩子们在往正向的方向走,看上去像正常家庭出来的孩子。

  三年多来,每天挣扎在海量家务中,却仿佛看不到孩子进步的妈妈王建红,看到了曙光。这次比较给了她坚持下去的信心。

  背着抱着走四方

  八口之家的出行曾是最大的难题。王建红的大舅和老舅曾分别给过他们旧面包车。那年大年三十,王怀民一家中午在滦南奶奶家吃饭,准备下午赶回市区,晚上回家看春晚。结果刚下高速车就坏了。 “我就让几个孩子下车推,孩子们说爸,明年想法儿买车吧,我问他们买啥样的,买不推的。”

  王怀民讲到这儿哈哈大笑。这些生活中的窘困,在他看来都是轻描淡写就可以化解的小幽默。

  现在家里终于有了一辆新的面包车,“不用推的车”。

  有了车,王怀民和王建红带孩子们去了更多的地方。“多见识见识,对成长有好处。”福利院也支持他们,把旅游经费单独划拨给他们。

  孩子们现在仍然津津乐道于2006年的那次泰山之旅。

  一家人坐火车经过长途旅行,到了泰安,“要了一个标间,把两张床并在一起,八个人挤着住。床上一拨儿,地上一拨儿。”家庭晚会就此开始,大家轮流出节目,男孩们光着膀子表演,女孩们唱的唱,跳的跳。

  爬山的时候,老大带着老五,老二带着老三老四,王建红拉着六岁的王一翔,相互搀扶鼓励,大家一起爬上了南天门。“发育万物,峻极于天”的石刻前,留下了孩子们的V字手势。

  王怀民带着借来的摄像机,录下了这一幕。从此以后,只要有机会借到机子,王怀民就会录下孩子们的成长片段做纪念。每年,全家凑齐的时候,家庭录像就会被回放,作为集体回忆,这是孩子们心中最有趣的部分。

  北京天安门,青岛,野三坡,白洋淀,承德,京唐港,曹妃甸……这些地名,对于孩子们来说,不再是一个个地理名词,而是一个个足印踏过的,眼睛感受过的,和爸妈和兄弟姐妹一起游历过的地方。

  家和人乐

  进入王怀民的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墙上挂的一幅书法“家和人乐”,这正是一家人现在的精神状态。

  孩子们的家在龙泉北里的廉租房,是由福利院和房管局协商分配给他们的两套二室一厅。“户主是王一捷,我们一家三口的户口不在册。”

  他们选择了六层,是为了在外面竖个大门,里面的各个房间仍能相通,虽是两套房子,但还是一个家。四个女孩在西边的两室,孩子们自由结组,老大和老四一间,老二和老三一间,东边的两室,老五和老六一间,父母一间,孩子们的房间都是木制的双层床。这是个简素到毫无赘物的家。整洁有序中可以看到女主人的勤劳和孩子们的懂事,谁也不去破坏这种秩序。

  2009年,大家庭的孩子们曾面临重新选择。朝阳化工厂改制,王怀民一家必须要搬离原来的家属楼了。市福利院重装,院里生活条件有了很大的改善。是留下来,还是回福利院?王怀民郑重地给大家开会:“孩子们,你们必须表个态。毕竟叫爸叫妈多少年了,你们愿意不愿意继续跟我们过,要是回去其他事情也可以处理,你们任何顾虑也不要有。”

  没有一个人走。搬大也好,搬小也好,孩子们愿意有一个家。“孩子们愿意我啥也不说”,一家人这才搬进了现在的家。

  “孩子们选择了留下,不光是对我们父母的依赖,更是对兄弟姐妹,对家的一种依赖。”

  六个孩子都在家的时候,家里回荡的最多的声音是一声声爸妈。这让王怀民和王建红既应接不暇又有一种被依赖的温暖。

  成长的蜕变

  “你说,一个家吧,一个锅里吃饭吧,一个人一样儿。”自称摸着石头过河的王怀民夫妻在教育孩子的过程中积累自己的经验。

  老大龚雪天性好动,擅长短跑,为此,王怀民专门给她从体校找过教练。但初中时做的阑尾炎手术让她被迫中断了训练。初中毕业,龚雪和妈妈说真的对学习没兴趣。征求了孩子意见,王怀民夫妻给她选择上了廊坊卫校大专班。龚雪自己选了护理专业。“我大闺女还是挺聪明的,她考护资一下子就考过去了。全班80人,60人报名。护士资格考试只考过了20多人。”

  去年龚雪毕业后在唐山二院实习。因为上学时没有接本科,爸爸曾严厉地批评她。工作之后,龚雪切实感受到充电的重要,在爸爸的支持下报了承德医学院的自考本科。

  王怀民还出钱让龚雪学车,“现代社会不学驾驶缺一项技能。”前几天龚雪成功考取了驾照。

  龚雪也曾经历过青春叛逆期。读初三还有刚上卫校的阶段,有段时间感觉和家人不亲了。

  “如果她跟你心理上有距离,这时候你要调整,不能让距离产生下去,要拉近这个距离。一定得多陪伴她。”

  王建红抽出时间单独和龚雪逛街,在这种自然状态下谈话比较真,妈妈传递给女儿的关爱也是春风化雨式的。后来隔膜消除,龚雪实习回到唐山,和家人又特别亲了。

  妈妈过生日龚雪给买了生日蛋糕,还带着弟弟妹妹给妈妈唱生日歌,幸福到让妈妈掉眼泪。

  王怀民也指着身上的渐变色T恤告诉我们“过生日大闺女给买的。”

  在家里,23岁的龚雪特别有大姐样儿,已经能给妈妈当协管了,弟弟妹妹间的小矛盾,大姐三说两说就说开了。

  老二王一惠现就读于河北传媒学院大二年级葡萄牙语专业。是福利院30年来的第一个大学生。

  然而王一惠的求学路并不平坦。小学毕业升初中,老二挺要强,想上十三中,王怀民像每个普通的父亲一样,为闺女奔走,“找关系”,最后老二如愿以偿上了十三中,但父母为了保护她的自尊心,从来没有和她提过这件事,到现在她一直都认为是自己考上的十三中。

  妈妈说王一惠“老二每到一个学校,必然得先不适应。”上初中,早起跑步晨练不适应。因为是心脏有问题被遗弃的孩子,所以父母特别叮嘱老师不让她晨跑。但王一惠属于自己应该干的事儿慢慢适应的孩子。过了一段时间,也能参加学校的晨跑了。

  因为牵挂孩子,王怀民夫妻俩背着王一惠没少跑学校,“我们从后窗户扒着看,看到孩子没有老师管的时候也在学,就放心了。”

  孩子很努力有上进心,尽管成绩不是很理想,上高中父母还是给王一惠选择了比较好的学校——玉田银河中学。开学后新一轮的不适应又开始了。头疼,没精神,每天都像病了一样。王怀民夫妻带着她到玉田县医院看,胸片、B超都做了,没查出异样。又回市里检查。趁着全面体检之机,给王一惠查了心脏没有任何问题。在家庭的呵护中,先天性的心脏病消失了,王一惠长到了一米七二的大高个子。

  王建红看了讲座,翻了书籍。知道是心理压力引起的疼痛。就隔三差五地到玉田去看孩子,给她疏导。

  心理压力过大的王一惠在第一年高考出现失误,由于紧张数学没涂答题卡,经过复读,考上了本科。

  上了大学的王一惠终于破茧成蝶,不再是那个怯懦的需要让父母时时记挂的小女孩,尽管爸妈也嘱托石家庄的朋友照顾,但她已能从容应对一切。

  为了减轻家庭负担,懂事的王一惠在学校打工,“做过包子卖过粥”。“以前卖粥的时候,每天早上六点开工,我们老二五点四十就到,天天给店铺开门,因为王一惠特勤快,老板都把别人辞掉了。”

  用自己打工挣的钱,王一惠给妈妈买了衬衫,给最疼她的奶奶买了花袄,给爸爸买了保暖内衣。

  老三王一清和老四王一捷同在玉田银河中学读高二。两个同龄的孩子是性格反差最大的。“老三心肠特别热,心思也特单纯,爱帮助别人,在学校人缘特别好,别人不爱干的活儿,老三都干。”在家里,王一清是看上去最没心没肺那一个,看电视时,电视里唱歌她唱歌,电视里跳舞她跳舞。老三老四一起学游泳,学完老三就敢上深水池游了。25米的池子,老四不敢游,老三拽着她游过去。父亲给老四讲道理:“总差一点吧,到最后结果也差一点。”妈妈担心的却是老三,怕阳光开朗的她把自卑深度压抑了。

  王建红讲了一个细节,有一天王一清端详家庭的第一张大合影,对妈妈说,照这个照片的时候,你看我脸上的胎记都没有了。照片做了修饰,修去了她的遗憾。妈妈才知道因为生下来脸上有胎记而被遗弃,是王一清心底绕不过去的创痛。

  “孩子们多会儿也没说过老三脸上的胎记。从来都不提,就没有意识说,当没有。看惯了也不显了。”

  但细心的妈妈王建红在网上查阅了很多关于整容的信息,“绝对不能和孩子说,等有一天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也去做手术,让这个有缺陷的孩子变成一个完美的人。”

  老四王一捷学过美术热爱文学,写得一手好文章,是个有文艺气质的女孩子。和姐姐王一清相比,她甚至有点多愁善感。总觉得身边的环境不尽如人意,想转学。

  对王一捷的教育,王怀民夫妻也花了特别的心思。为了让细腻敏感的王一捷得到更多的关爱,他们给她找了干爸干妈。干爸是王怀民的大学同学,干妈是高中老师。他们心地善良,有才华,更懂得这个年龄段的心理,也给了王一捷很好的教育。

  为了和孩子更好的沟通,妈妈王建红修完了电大的中文大专课程。王建红经常让四女儿推荐小说给自己看。郭敬明的青春小说,《花火》杂志,在读后的交流中,妈妈深入了解孩子的内心。

  8月23日是王一捷的生日。“谁的生日我都可以忘,老四的生日我不能忘。”妈妈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王一捷发短信:“开学这几天一切都好吧,希望你把心思用在学习上,不要想别的,做快乐的人。祝福你生日快乐,天天快乐,永远快乐!”

  安静的王一捷不用纠正她的行为,但能读懂她心思的,只有王建红这样心细如发的妈妈。

  刚升初一正在军训中的王一超是父母的教育重点。

  “初中我感觉最关键,这个阶段的孩子容易走歪路,得把握住。”

  “我们家老五是自律性差的孩子。家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他弄坏的。前几天和姐姐们斗嘴,说不过姐姐,把门踹坏了。”

  对待这样的孩子,他们的策略是以静制动。告诉孩子有什么事说出来,不要用暴力,有什么不满意要表达出来。

  “我们出面解决。让每人陈述一遍,在陈述的过程中他们自己就知道哪错了。”

  父亲解决问题的方式更幽默,“咱家这么多人,要是一人踹一个门,还有门哪!”

  王建红讲有一次让王一超写作业不写,她生气了,给了孩子两下子,他等着,不跑。后来一想,觉得自己打着都没劲儿。

  “对孩子得转变方式了,应该把事和他谈通了,谈透了,让他从思想上认识上去。”

  我们问王建红打寄养的孩子怕不怕人说,她回答得很坦荡:男孩们气人,气急了不管老五老六,我都会拽过来拍两下。如果心里头不去想不亲的不能打,都一视同仁了,应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没有心理上的那种负担,做起来就特别自然。

  相对来说年龄较小的老六王一翔倒是让父母比较省心的一个,从小就有哥姐呵护对他来说是一种底气。“和他哥亲着呢,每天一个被窝搂着睡。”

  也就是老六,总让父母心中有种愧疚。“一周时还白白胖胖的,老五来了,两个吃奶的孩子实在喂不过来。只能狠心把老六送奶奶家。等过几个月接回来,又黄又瘦了……”长大后的老六经常感冒发烧,还落下了流鼻血的毛病。

  但也是父母的一视同仁,让小一翔一直以为哥哥姐姐都是亲生的,直到近一两年媒体的频频到访才让他有所觉悟。

  “家长跟孩子是一种朋友关系最好,他不是怕你,是尊敬你,既有亲情,又有友情,有啥事商量开。”这是王怀民心目中理想的教育模式。

  拳拳父母心

  对于孩子们将来的归宿,妈妈很淡定而爸爸很深情。

  “我们从来没想过孩子们要回报我们什么。就是他们走了,从此再也不回来看我们一眼,我们也不会往心里去。只要这孩子好就行了。我们真是这么想的,只要这孩子能成人,能自己养活自己。其实也不是要求他们非得上大学,将来能有一份工作能安安稳稳的,踏踏实实的好好做就行。”

  “有一天我们全家一起去看房,看到400平米的房子,就想着,啥时候我们也能有这样的房子。女儿们如果出嫁,都可以回来到家住,将来有了孩子也让我们来看。我们这个家永远是这样多好,这种关系总有,永远不解散。”

  (本版图片由王怀民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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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at 2025/11/18 1:11:04, Powered By WRMPS v6.5.0(ACC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