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避暑山庄是中华文明的重要标志之一。康熙用避暑山庄的山光水色给中国历史打开了一个很大的窗口,开拓了中国历史的生态空间。他让中国的空间山水,中国的历史生态,一下子走向一种少有的健康,也使承德交给所有游客一个健全的中国史观。这是避暑山庄的特殊地位和积极意义。
我在20几年前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来到了承德。我来了以后感触很深,所以就写了《一个王朝的背影》这样的文章。避暑山庄给我的震撼,就是一代强健的统治者对于边防,对于民族团结,对于整个大宗教的雄才大略。同时它还体现出另外一种历史的时空结构,它的健康就是一个朝代的健康,而它的健康是和北方的草原连在一起的。为什么康熙帝要在北京之外,在长城之外设立这么一个行宫?在行宫的远方有一个坝上草原,他就是要让一个马背上的统治者进入京城之后不要忘记曾经驰骋的草原。所以我们的承德、我们的避暑山庄呈现了一代统治者让人惊讶的心理空间和生态空间,他通过避暑山庄及其实现的民族大融合和吸纳包融的帝王胸怀,为我们表现了一种宏观生态的史观,在我看来,是在传播新的避暑山庄哲学的时候需要关注的。
几千年前,承德就已经成为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交流的通道,到公元四世纪到五世纪的时候,这个通道是北方少数民族入主中原最主要的通道,北魏孝文帝时期,通过这个走廊达到了少数民族文化与汉文化、佛教文化乃至希腊文化交汇融合的高潮。之后,走廊变篱笆,篱笆变走廊,又一次次通过这里吹进其他民族的新鲜空气。如果从宏观生态史观的角度看,中国的历史一直向更辽阔的生态空间开放,也就是向更辽阔的文明开放的一个机遇。所以,在这个意义上,避暑山庄和承德在今天这个时代要做更辽阔的文章。
我们现在每天都在遇到生态文化的命题,地球老化的问题、温室效应的问题,很多地球的问题,这些其实都是文化的问题。所以,我们的承德更需要交给所有游客一个健全的中国史观,一个健康的中国史观。中国文化的提升是通过健康的历史观来提升,我们辽阔的空间、有底蕴的中国应该由承德来展现。